老兵们,你还记得在西藏部队时,最难忘的一餐吗?

2022-08-09 20:11: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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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忘的一餐陈光建

端午节那天,有战友说,已经记不起在连队过端午的印象,却记起某年端午,在本宗渡口从藏族同胞那里买回一些两分钱一个的鸡蛋,水煮鸡蛋蘸盐吃,算是过了端午节。还有战友回忆在渡口时,一次买了几只鸡(藏鸡个头较小,当时价格是一元钱一只),用雅鲁藏布江水煮熟后,放一点盐,几个人分而食之,据说鲜美无比。我想,在这些战友心里,这记忆中最难忘的一餐,就是人间至味了。

“难忘一九七一年六月初,我们汽车十三团司训队,运送大米到步兵三十三团。卸载完毕,接待的连队做了新鲜猪肉韮菜包子招待我们。晚上看电影时,现场指挥的领导让我们先站在操场边,然后指挥一个连队到操场中间,随着“放凳子”的口令,战友将凳子放下,随着“向左转、齐步走、立定、向右转、坐下”的口令,战友们齐刷刷的全坐在地上,然后,我们被领导安排坐在凳子上。当时,我还暗自自豪,殊不知那是多么的自私、可耻、可悲!新鲜猪肉和蔬菜,当时在雪域荒漠要弄到,有如登天般难,却被我们一扫而光。后来有长驻邦达机场,和几十次长途运输的经历后,才体会到高原战友的艰难。在此,我要向三十三团的战友们,说一声“对不起”!!!”这是附在《特务连的肌肉男》一文后面的一则留言,留言者网名为川藏铁骑。我没有想到,这位汽车部队的战友,因这篇文字触发情感,竟然为五十年前在卧龙台吃的一餐猪肉韮菜包子而自责。看过留言,已是泪眼模糊,这位战友将这段深藏心底五十年的感情说出来,让人心酸。当年,接待汽车部队的就是三十三团特务连,我就在那席地而坐的队列之中。

西藏边防部队的食品和物资,一直都是通过千里川藏线,由汽车部队克服千难万险运到各师、团后勤。两千多公里的川藏线,要经过数不清的高山大河。冬季的冰雪长坡,回头急弯;夏季的山体塌方,泥石流,汽车部队的战友随时都会面临死亡的考验。那些泥石流掩埋区,深山峡谷的沟底中,留有太多汽车部队战友年轻的英灵。我们所吃的每一粒大米,都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送到西藏边防的。对于汽车部队的战友,西藏边防的战士有一种特殊的感情。每当汽车部队运送物资抵达,连队总是倾其所有,热情接待。

记得有一年,春节还没有到,连里储存过冬的“老三菜”,圆白菜,萝卜,土豆基本告罄。先是有汽车部队抵达,接着是自治区春节慰问团来了。连部炊事班将剩余的全部白菜,大葱都给客人包了饺子,做了菜。接下来,连队战士吃的是罐头肉烧黄豆,黄豆先煮熟,然后放点罐头肉。开始吃感觉很香,两天以后觉得腮帮子发酸,咀嚼费劲。再就是炒泡萝卜,或者脱水蔬菜。脱水蔬菜主要是瓢儿白,菠菜和四季豆。用水发开,炒或烧,入口已经没有蔬菜的味道了,当时仍然觉得是美味。

那个时候,大家都盼着春天早点到来,天气暖和后,可以种菜。可是,高原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。一直到四月末,撒下的白菜种子才会发芽。某一天,当我们吃到用间苗拔出的白菜秧子做的汤,真是人间至味般的享受。在西藏当过兵的人,都患有各式各样的饥渴症,绿色饥渴,是那些在高海拔边境哨所服役的战士所患,他们终年不见绿色,四周全是白茫茫的冰雪,一旦见到绿树,有人竟然会抱树痛哭。蔬菜饥渴,我们都有此症。可以细分为红薯饥渴,茄子饥渴,……各人的偏好不同,症状也不一样。因为西藏当时不产红薯和茄子,五年没有吃到,一旦回到内地,结果可想而知。直到现在,我仍然是一日不可无红薯。而茄子,更是我的最爱,朋友和家人都知道,只要聚会,鱼香茄子是必点的菜。这种饥渴,是因为某种东西的长期奇缺所致。

当年连里喂了几头猪,为庆祝春节,国庆等节日才杀一头改善伙食。节日聚餐是我们最盼望,也是最难忘的事情。聚餐时以班为单位,围蹲一个圆圈,菜品放在中间,说我们同在一口锅里舀饭,同在一只碗里挟菜,一点都不为过。记忆中,最香的就是那碗回锅肉,盼了半年啊!吃饭时的阵势,真如风卷残云,一扫而光。

六月初,连里不会杀猪,那次肯定是为招待汽车部队的战友破了例。六月初,头茬韭菜刚好可以割了,所以为他们包了韭菜包子。其实,感到愧疚的应该是我们,当年连队只有这种条件,不能更好地款待汽车部队的战友。如果是现在,蔬菜大棚里有的是各种新鲜蔬菜,也不至于让战友为吃了几只猪肉韮菜包子而自责五十年了。

说到难忘的一餐,我入伍到新兵连的第一餐,吃的是一大碗泡青菜炒牛肉面,青菜脆爽,牛肉鲜嫩,太好吃了。后来,新兵连开展忆苦思甜,吃了一次象征性的忆苦饭,红萝卜,土豆块加米糠,粗粝难咽。因为是带着阶级感情吃的一餐饭,至今难忘。

人来世上,吃多少餐饭是有定数的。许多饭菜的味道,我们已经毫无印象,能够记得的,必是刻在心底的那一餐。

只有吃过苦,方知何为甜啊。

(注:本文插图均来自网络)

作者简介:

陈光建:四川成都人,祖籍安徽嘉山。1971年入伍,1976年退伍。中国人民解放军步兵第十一师三十三团直属特务连文书兼军械员。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《清远堂遗笺》一书作者,《印鉴-易均室辑拓印谱两种》特邀编委。《成都文物》,《文化成都》自由撰稿人。

作者:陈光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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